在这样的日子里待久了,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感到厌烦,觉得腻味,让人想要逃,逃得越远越好。可是,逃到哪里去呢,普天之下,哪里有例外?
上高中的时候,虽然课业紧张,但前排几个女生过得特别滋润,不仅下课之后笑声远扬,仿佛生活里只有阳光,更重要的是,课桌里永远放着最新出版的流行一线的小说、杂志,用现在的话来说,我真真是羡慕嫉妒恨啦。当时读的文科,除了背书还是背书,背了忘,忘了背,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。我又是那种浅尝辄止的人,一旦记了个大概,就懒得再用功将它刻入骨髓。每每这个时候,我就找前排女生借小说、杂志来看,当时饶雪漫、乐小米、语笑嫣然等写的青春疼痛小说流行得满天飞。女主角漂亮、才华、神经质。种种文章中,让我印象深刻并十分憧憬和羡慕的是女主离家出走,去各大城市流浪,和心爱的男子若即若离,然后突然有一天非正常死亡了的故事。当时的我,以及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都觉得那是一件特别浪漫的事情,不用受课业的限制,不用受父母、老师的制约,不用受规则的束缚,要多自由就有多自由。想想啊,可以去好多城市旅行,没钱了也不用求人,去餐馆洗几个月盘子,然后又上路,因偶然的机缘,遇见一个心动的男孩子,和他纠缠不清,发生一系列或痛或乐的故事,然后非正常死亡,这是多么特别的人生经历,和我们的生活相比,简直无比高大上。所以,我那个时候最大的心愿和理想,就是和那些女主一样,去流浪,只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活,其他统统滚到九霄云外去。
后来嘛,我现实了,知道那只是小说,除非你是富二代,否则根本没有流浪的资格和资本。
还好,虽然时光总是会悄悄的将身边的很多东西、很多人带走,就好像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,即便曾经那是你的整个世界;就好像那些人从来没有相遇过,即便曾经好得心都为之柔软过。但你每做一件事情,在送走一些人的同时,又会迎来一些人,那些小说里的桥段,也不完全都是杜撰,生活中总有很多巧合,让你与无数的陌生人发生联系,当然,成为朋友的只是少数人。现在的人,大多不爱与陌生人交谈,但是在一起经历种种之后,就会相见恨晚,甚至情比金坚。
刚刚走入社会,对什么都还不熟悉,最喜欢做的,就是联系曾经的同学、朋友,仿佛是为自己脆弱的心找个依靠。但是找着之后,聚会一次,也就散了,每个人都好忙,忙得近在咫尺,也仿佛远在天涯。我和高中同学芳芳就是这么个情况,都在一个镇上工作,相隔不到几分钟的车程,自第一次联系、聚会之后,竟从没联系过。要不是这次学车,怕生命中又多了个熟悉的陌生人。
我们高中时期是室友,也是不错的朋友,现在学车经常在一起,那种美好的感觉又回来了。有些人,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,再次相处,曾经的那种感觉仍然丝毫不会改变。女生们都相互依赖,害怕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,看着别人都三五成群的,自己一个人别提有多伤感,大家都成熟了,再你多会经营人际关系,也得有些时日才能和别的群体打成一片。所以我们报名的时候就约定,每次学车都一起,每次考试都一起,过也一起,不过也一起,总之都要在一起。有个自己“喜欢”的人在身边,说说话,聊聊天,即便等上四个小时,才能练十多分钟的车,也觉得时间过得刷刷的,会怀疑古往今来的人们,是不是夸大了等待的痛苦。遇到周末练车,由于只练上午半天,中午我们就坐着驾校的校车来到城里,先吃一顿自己喜欢但又不太贵的午餐,然后就是去逛街。以前我一点都不喜欢逛街,陪着姐姐们逛一会儿腿就疼得走不了路,我就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她们挑选;以前我一点都不喜欢试穿,即便自己看着喜欢的衣服,也嫌麻烦,懒得动弹。现在可不一样了,我俩逛了整整一下午都不觉得累,见到自己喜欢的就要试一下,反正有人给你出主意,反正时间有的是,反正心情好得很。在走走停停、说说笑笑、打打闹闹中,时间就这么欢快地从指尖溜走了。
我现在才明白,快乐的源泉不是你吃什么东西,穿什么衣服,去什么地方,做什么事情,而是陪在你身边的是些什么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