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我在基层法院法院新闻采访中听到的故事,虽然时间过去了几年了,但这个故事在我的心中时时记起,我想今天拿出来说给我亲爱的法官兄弟姐妹们听一听,也是会引起大家的心灵共鸣的。
这个故事是一位美丽的女法官告诉我的,正因为她是一位美丽的女性,所以她在法庭上的做法才会有那种细腻,才会让大家包括犯人的感动。
她说的故事是这样的:
作为一名法官,经常有人问我:在你审理过的案件中,印象最深的是哪一个?听到我的回答,他们往往有些惊讶,也许他们预料中的答案必定是哪个大案或者要案。但是,他们都错了。
那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刑事案件。被告人姓陈,看上去挺年轻,因犯骗取出境证件罪被提起公诉。我清楚地记得,那是个晴朗的上午,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了大法庭,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。如往常一样,我按审判程序开庭审理这个案件。书记员宣读法庭纪律、法庭调查、举证、法庭辩论,一切都有条不紊,与其他案件没有丝毫区别。旁听的群众也安静地坐在席位上,没有一丝躁动。
时间不长,庭审进行到了被告人作最后陈述阶段。作为审判长,我依职责对被告人说:“现在,由被告人陈某进行最后陈述。”
陈某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,缓缓抬起头说:“尊敬的审判长、陪审员,我只请求你们,让我回头看一眼……我的妻子。”语气非常恳切和真诚。这句话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微型炸弹,旁听席上,大家左右观望,猜测着谁是那位不幸的妻子?
这是我法官生涯中从未遇到过的情形。究竟是准许还是不准许?我心里展开了拉锯战。从感情方面,我被深深地震动了。我理解,被告人是出于对妻子的爱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,可这是在法庭上啊,法本无情。就在我准备拒绝的那一刻,我看到了旁听席上一个个充满期待的眼神,我犹豫了。
被告人虽然是个即将受到法律制裁的人,但他也有着善良的一面。我突然想起了国外那个流传很广的故事,一个拒绝投降的杀人嫌疑犯,为了救现场一位临产的孕妇,而请求警方给他一个机会——他本是个外科医生,而警官们给了他信任。法律的精神不正是引导人们弃恶从善吗?于是我心里有了决定。
不约而同,合议庭成员一致同意满足被告人的要求。当我宣布结果时,陈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,他深深地向我们鞠了一躬。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,一个年约30岁的青年女子慢慢站了起来,她开心,难过,又有些腼腆。随后,陈某转过头深深地望了一眼他的妻子,一秒钟不到的时间。回过头时,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,那种满足的神情让我觉得,这短暂的一瞥已经令他变成了世上最幸福的人。继而,他又向法庭对自己的行为表示忏悔,并决心一定好好改造,做一个合法的公民。这一刻,我真切地感受到,法律在这里得到了升华,一个有过错的灵魂得到了洗礼。
时至今日,案件早已审结,我也已经忘记了陈某的具体犯罪事实;但是,庭审中被告人作最后陈述的那一幕,我仍历历在目。我想,多年以后我仍然会清晰地忆起,一个充满悔恨的被告人,作为丈夫给予妻子的深情的回眸。
亲爱的法官兄弟姐妹,听完这个故事,你作何感想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