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访同窗于福安湾坞,邂逅暴风雨。
湾坞位于福安白马江之入海口边,东面大海,南邻宁德三都澳,北接霞浦三沙港。时值八月,天热如火!好不容易熬到黄昏,同学带我登上一座山岗,手一指:“看!毛躺山”。我顺他手指处看去,心中正疑惑于“毛躺”之名,只见几座矮的峰峦绵延重叠,在暮色中隐约可见一个人的轮廓:秃发的前额、高挺的鼻梁、下巴、胸膛、甚至便便的大腹,远远看过去活像毛主席躺在那儿,立即会心拍手大笑:“果然是‘毛躺’山”。
正惊叹“毛躺”的妙肖之处!天忽然暗了下来。刚找到地方躲好,就下起了暴风雨,伴随暴风骤雨,云层深处轰轰隆隆,好似天上铁蹄铮铮,有万千兵车轧过。“呼啦~!”第一道雪白的巨大闪电割裂长空,霎那照亮乌黑云层笼罩下的远处海面,借着霎时的亮光,只见暴雨的海上一片苍苍茫茫,大海灰的可怕,苍茫的颜色?的让人连呼吸都为之一窒!在第一道闪电即将湮灭的电光火石之间,第二道青色刺眼的闪电又出现,细长如丝,如一条细细的导火线,由东向西的天空蜿蜒游走、燃烧,行经长长的天空之后消逝于群山峦之中。接着闪电一道接一道劈出,有白的、青的、赤的、蓝的,绝无相似的形状,有的如巨大的荆棘藤条,鞭挞天空;有的如参天大树的根须,蔓延无方;有的如青筋暴跳,大怒雷霆;有的轻盈如蛇,无声游走;有的如巨斧开天,苍穹欲裂;有的微光闪烁,消弭于无踪。刚猛、静柔,动静殊操!有些时刻雷电全无,天地昏暗,只是暴风骤雨一味的刮、一味的下,但是这时的静其实更可怕,短暂的沉寂往往在为下一刻更猛烈的怒电惊雷蓄积力量。“咣当~”一道带火的红色闪电从中天劈下,直至沧海之上,海的上空再一次电闪雷轰,一时间电光此起彼落!雷声轰隆不断!暴雨倾泻不止!海上惊涛骇浪!电光、雷鸣、暴风、骤雨、巨浪在苍茫的海上交融,从视觉、听觉和触觉上冲击人内心的感官,仿佛天地大怒!尽情的宣泄白天的闷热与烦躁。
等到雨住云收,已是月上中天了。这时光风霁月,空气清新,让人无法想象片刻之前天地是怎样地如猛兽恶魔般肆虐发威!大自然的美往往表现于很朴素的“力”上,于“大巧不工”之处见其鬼斧神工!这样暴雨闪电的奇景,也只有在海上才有的,在内陆和山区见不着,真的让人又是畏惧!又是崇敬!
“历尽天华成此景”,江泽民主席的诗句真好!细想往往疾风劲草、大雪寒梅、磨砺青锋、寒门豪杰。是啊,那些曾在海上讨生活的我们的祖父辈们,就是在这样的暴雨闪电、惊涛骇浪中炼成乘风破浪的男子汉吧!它是大自然在广阔的海上的一次尽情的撒野?还是大海对勇敢的海上男儿的真正奖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