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寒后,天气渐凉,白日里还好,夜里,朔风一吹,也有了瑟瑟冬意,捧一杯热水,双手环握着杯子,瞬间传递的温暖让冬日的寒意渐渐远去。
(一)
小时候,也是这样的天气,我不愿在冰冷的被窝里睡觉,母亲灌了热水袋,搁在被窝里捂着,煨暖我每一个寒夜,这是家的温度。现在这温度,在离家几十公里的地方,在我手上、心头袅绕。
记起那一年,人离开家那天,母亲殷殷叮嘱,断续难言。对那个经历诱惑犯了错的男人,对被迫选择的道路,我心里且痛且怨。当车子缓缓开动,把我带离那座熟悉的城市,看着那张面孔渐行渐远,我说不出原谅。这些年,我常做一个梦,梦见那个男人很悲伤地看着我,冥冥中,我预感到他要对我说些什么,我扭头就跑,撒开双腿在无边无际的虚空里拼命地奔跑,不想停下来,不想去面对,直跑得筋疲力尽。
可是,那个男人也会老去,以前可以不午休,现在只是坐上沙发看会儿电视就能睡过去,虽然嘴上不服老,但言谈话话中更多是怀旧。我休年假回家,也许因为高兴,他多喝了两杯竟醉倒了,我扶他上床,没想到他那样轻,他枕在我的臂肘间呼呼地睡了,望着他的根根白发和道道皱纹,听着他淡淡的呼吸声在耳畔起落,自己的一心之内也渐渐寂静了下来,静到了极处,欢喜也随之而生,不必修道,它就已经在那里了,万法皆出自然,何需苦求真伪?随着岁月的流逝,生活教会了我换个角度看问题,幸而,一切还来得及。
(二)
这份职业并非我的本意,当初的选择让我心有不甘,是谁带走了我年少时那一份期望?是谁带走了曾经的梦想?站在生命的旅途,我恍惚过去也迷惘未来,生活充满了太多的未知,太多的措手不及,上天不管你强健还是柔弱,都会放一副担子在你肩头,总要试着走下去,这就是人生。而没有一个人的人生,完全不需要别人。如果我们诚实的话,问题通常不在“我们是否需要别人”,而在于“我们有多需要别人”。来自朋友的关注与关心,会成为心中温馨的暖流。
每当我看着操练场那一张张生涩的面容,就会想起昔日个性张扬的我们。那些年,我们在一起,一起上课,一起训练,曾经的我们不走寻常路,却也慢慢学会了步伐一致。
尼采说:我们热爱生命,并不是因为我们惯于活着,而是因为我们惯于爱。那么,朋友也是一样的吧?散场之后,我们会把这份爱寄托给“新的朋友”。
(三)
不知是不是出于对职业的顾虑,我对爱情总是有些悲观,觉得人生里这般的山长水远,谁又会费劲地去懂我,我又可以为谁带来欢喜?但是,近来我结识了一个女孩,她让我觉得爱情是蓝天上飘白云,清风里闻花香,并非遥不可及。
有的人能够触及到内心的最深处,似一股暖流润了心,润了生活。有的人只能在心灵的边缘徘徊,即便天长日久,也未必能够走进内心半步。其实,能够触摸到心灵,并得到温暖与妥贴的,只是一种感觉。这感觉,是徐徐拂面的清风,是润物无声的点点春雨。有了妥帖的舒适,便有了浓浓地向往,也许只盼望着看一看心中那个给自己带来温暖和懂得的人,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,存在了这样的单纯,有了这样的向往,便有了那日思夜想的一处相思,两处闲愁。
许多年以后,可能就会有了素朴的心情,知道所谓的爱情并非想中的完美无缺,但可能仍然会以曼妙的心情去对待,哪怕只是在自己的内心深处,去向往,向追求……
这样普普通通的冬日晚上,有点冷,夜色中,这些温暖的味道突然拽着我,倒转时光,百转千回,我知道,接下来的日子也许还会再冷,但有这些,已足够温暖我的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