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流火、酷暑慢慢消退的时候,我想起了童年的一件趣事儿——捕知了。
知了,学名叫蝉。在阳春、酷夏和金秋的季节,家乡的山中密林里、江畔杂草间,四处都回荡着它们的鸣叫声,此伏彼起,煞是热闹。尤其是阳光炽热的正午时分,它们的鸣叫声久久回旋在山谷丛林间,像部队拉号,你方唱罢我登场,得比出个胜负方能罢休。我约莫记得第一次成功抓住知了是在七岁的一个中午。光着脚丫,顶着烈日,四处游荡玩耍的时候,在马路旁的一棵不知名的小树上发现后逮住了它,但它不会鸣叫,奈我怎么捉弄摆布就是不出声,我当时还以为是我惊动它了?抓了知了,圆了夙愿,却是个“哑巴”,兴奋中不免有些失落。“这是怎么回事呢?”
徒手抓知了,收获中带点遗憾,于是跟着年长一点的孩子学着升级装备,准备“大干一场”。用废弃的透明塑料袋,找一根二十公分左右的小铁丝绕成小圈,依次穿插塑料袋,使其定型成圆筐状,再用一根铁丝将其捆绑在细长竹竿上——一个经济适用的“捕蝉器”就做好了!纠集三五小伙伴,带上“新式武器”往江边的大树走去。趁着知了新一波的噪声进攻时,我们悄悄站到树下。锁定目标后,把“捕蝉器”小心翼翼地往上抻。大概离知了二十公分时稍作停顿,观察它是否还在肆意鸣叫,因为知了鸣叫时的警觉性较低,每次鸣叫的时间又只有一两分钟,所以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寻找时机,果断出手。这不,眼瞅着一只知了在鸣叫,我踮起脚,慢慢调整站位和角度,快要接近时,拿“捕蝉器”从它身后猛地一盖,受了惊的知了瞬时奋力飞起,却不想生生落入袋中。因为袋是透明的,所以知了迷了方向,只顾一个劲地扇动翅膀,死死地往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撞,唯独不知朝敞开的袋口钻,真“笨”!
用这种方法,一个晌午能抓到十来只。把知了取出来后,用缝衣服的线系住它的一只脚,拿到空旷点的地方就可以撒欢“放风筝”,也可以从中挑出几只,刺激他们互相“飙歌”,现在想来真应了大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——“小孩真作”啊。后来的几年时间里,捕知了几乎是我每个夏天的“必修课”,直到上了初中,这个被大人称之为“小孩玩的游戏”方才被迫停歇。以后虽然未再天真无邪地捕知了,但身临其境的那种纯真乐趣,却是激发了我对大千世界的好奇心。
后来我了解了更多有关知了的常识:会鸣叫的知了是雄性,腹部有个发声器,鸣叫的时候会将尾部稍稍翘起,从清晨到傍晚有规律的鸣叫。雄知了通过嘹亮的声音来吸引雌性和自己交配,交配完毕,雄性就会死去,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(大概只有一个月),是真正的“生如夏花般绚烂”。而第一次抓住的那只“哑巴”知了是雌性的,它永远不会鸣叫。如今我还在想那只知了——那时蛰居江边枝头的它是不是在故作矜持呢?要是没被我抓到,它是否已在喧哗嘈杂声中,在静静倾听、苦苦求索、细细甄别中,找到值得她以身相许的白马王子呢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