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的意义是有一群彼此相互照应的朋友,在相聚时大笑;在分开时挂念。在别人面前有彼此才知道的典故、笑话和相视一笑,在无聊的时候可以找到发短信的人;即使有一天终究要散落,可是曾经生命交汇过,曾经为彼此的委屈伤心过,那就可以在挥手的时候,忍住伤心,会心的微笑。
朋友之间的友情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,每一天,这个世界都上演着聚散分离,各自不同的生命轨迹,在短暂的相交后便匆匆分开,在继续逃亡孤寂的途中,在你怜影自顾的时候,你会遇到一个人,就像樵夫、就像农户,出现在你和高山流水之间,简短的几句对话,使你大惊失色,引为莫逆之交,从此你的眼中不再有高山流水。
只可惜我不是俞伯牙,无法用瑶琴弹奏出“志在高山,洋洋乎若流水”的天籁,无法让某个钟子期驻足侧耳;但是我在无聊的时候都有固定的一帮人可以发短信,在每一次相聚的时候可以相视开怀。
朋友是什么?很多人告诉我:患难见知己,烈火炼真金。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喜欢这句话,似乎这是对朋友提出的一种要求,盼望它在危难之际能够及时的出现。能够出现当然很好,但朋友不是应急的储备。不知出于什么原因,许多人从小都是在缺少商业思维的环境中长大,但在友情关系上竟然那么强调实用原则和交换原则。
真正的友情不依靠什么。不依靠事业、祸福和身份,不依靠经历、方位和处境,它在本性上拒绝功利、拒绝归属、拒绝契约,它是独立人格之间的互相呼应和确认。它使人们独而不孤,互相解读自己存在的意义。因此朋友就是互相使对方活得更加自在的那些人。
就像诗人周涛所写的:“两棵在夏天喧哗着聊了很久的树,彼此看见对方的黄叶飘落于秋风,它们沉静了片刻,互相道别说:明年夏天见!”
安静、从容,在黄叶飘落的时节,知道对方需要的仅仅是轻轻的道一声问候,没有过多的语言;或许,语言 本身的功能仅限于叙述无谓的事务,而彼此的相惜,只要一个眼神,一个手势就已经足够。
一个人的时候,我也喜欢翻看手机的电话簿,里面一个个鲜活的名字,都是一幅幅跳动的画面。偶尔也会内疚,忙起来的时候总是把一些东西遗忘在某个角落,等到想起的时候,再忙乱的翻找,它又总是安静的呆在那里,仿佛知道你正在找寻它。但我知道,在这个时候,这片夜空另一端的下面,可能也有一双或者更多的眼睛盯着手机的屏幕,因为自己名字的出现而傻笑、而内疚,于是就很从容的笑着,去回应另一边的那个他或者她。
突然想起一个小品:
两只蚂蚁相遇,只是彼此碰了一下触须就向相反方向爬去。爬了很久之后突然都感到遗憾,在这样广大的时空中,体型如此微小的两个同类不期而遇,“可是我们竟没有彼此拥抱一下。”
是的,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,在哈哈大笑之余,一定要记得狠狠地拥抱一下那个和我对视的她,那个曾经为我的委屈而伤心的她。